【老九门/一八衍生/越端】不忌歌 番外1故人已故

番外1:故人已故(1)

*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佛爷视角的前世番外写出来。

*争取下次肝完这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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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爷,”副官的声音,像是老旧磨碾慢吞吞扎过艳阳下晒得金黄滚烫的谷粒般沙哑,“城里到处都找不到八爷。”

他是哪次下斗的时候踩中了机关被迷烟燎坏了嗓子的?张启山一时竟有些记不清了。

不过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副官的那一天,城里的积雪有半人高,旁系少年衣衫单薄拖着重伤的身体蜷窝在张家寨门下角落的阴影里,一张苍白稚嫩的脸扔在东北张家人堆里就像误入狼群的小奶猫,只有一双眸子和怀里的双刀一般,闪着锋锐的光彩。一时动意,顺手捡回家里。从此跟着他,从关北朔冰到南国春色,不顾惜性命,更模糊了姓名。

“佛爷?”见张启山久久沉吟,副官便又唤了一声。

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这屋里却没有亮灯,一切仍像副官白日离府奉命去寻齐八爷时一样。宽大的办公桌上,所有公文堆叠着,拥挤在角落里。一坛酒、一个信封、两笺信纸,耀武扬威地摆在桌子中间,那信笺上还压着一方绳穿着的小铜鉴。佛爷端坐在金丝楠木的扶椅里八风不动,思绪却明显飘远了地方。他背后立着的壁板上挂着长沙地形图和最新版的中国地图,投下大片焦黑的暗影。

“不找了,”张启山听见自己这样说,“人都撤回来,叫他们回去休息。你备好车,明天一早去九爷府上。”

 

这偌大的张府,此刻仿佛一座精致而寂无声息的坟墓,像有无数长眠地下的魂魄张牙舞爪突破土地干涸的罅隙从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爬出来,吮吸生还者的血肉精气,带着望断了从繁华似锦到蔓草荒烟的空洞目光。

从未有任何一刻,张启山如现在一样深刻地意识到,即使用了几十年时光,从雪寒霜清的塞北到烟雨朦胧的江南,从家族弃子、身如浮萍到手握重权、拥兵一方,他都依然还是孤身一人,心困在厚重的门墙里,从来没人走进来,尝试着走出去却一败涂地。

信是给他的,张启山当时就拆开看了。熟悉的字迹,端得是魏晋风骨一笔风流,就好像齐铁嘴还站在他面前,絮絮叨叨说这些话的时候,眉梢嘴角,无一处不神采飞扬、坚韧蓬勃。

“…相识那年,我托人从东北带的烧刀子,埋在香堂院子里那颗香樟下面的。埋的时候念着找个什么大日子再挖出来一起喝掉,临到日头又想总还可以再等一等。这次终于不用等了。你记得喝完,替我看看是不是一等的东北味道…”

一口入喉,满头烟霞烈火,满嘴腥甜锈涩。

九门神算,八爷齐铁嘴嗜酒。张启山府上,就常年备着从全国各地乃至海外搜罗来的好酒,邀齐铁嘴共品。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异禀天赋,即使是最烈的烧刀子,也不过白水一般淡而无味。

“…承蒙佛爷照顾多年,无以为报,这铜鉴辟邪护身,佛爷随身佩戴,可消灾解难逢凶化吉…”

这玉佩大小的铜镜张启山知道,是齐铁嘴一直随身挂在脖子上的。据说齐家人出生的时候都会专门打造一个,由高僧开光,叫做本命铜鉴,像普通人家送给孩子的长命金锁一样。镜子的边缘已有些斑驳落漆了。张启山摩挲着新换的穿绳,眼神里流露出似喜还悲的复杂神色。

“…大厦将倾,九门难逃此劫,故在下先行远游,以避此难。望佛爷小心珍重。勿念勿挂。”

齐家人铁口神断,乐天知命,生性淡泊,这些年,张启山留人在身边,终究是强求了。此一去,天高海阔,他自可以乐得逍遥,无虑无忧。

如此也好。

如此甚好。

他饮下最后一口。

老八,这是我喝过最辛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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